【纬钧】风吹草动
＃随机文梗，以“我望见熊熊大火”开头，以“天空不再蓝”结尾
＃第一人称
＃内容都是瞎编的
＃3000＋虐文预警
＃BGM: 《风吹草动》-- Fabel
我望见熊熊大火，冒出的火舌带着滚滚的黑烟直冲云霄，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吞噬着其中的一切生机。那个废旧的工厂已经被火焰吞噬的失去了原本的形状，身边一片寂静，但似乎又充斥着无数的呐喊与哭声。
这是我这个月第10次梦见同样的场景，焦虑、悲恸、绝望的情绪裹挟着我，直拽着我不断下坠，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的内心、我的精神世界丢失了一片关键的拼图，除了我以外，似乎谁也不知道，也不会相信我的精神世界已然支离而又破碎。
我是一名在MG大学任教的社会心理学教授，据简历的资料显示我已经有4年执教的经历了。外人对我的评价不外乎睿智、绅士、好教养，也有人不满我的疏离和一种置之事外的淡然。每个与我初遇的人都说，谈话时最喜欢注视着我的眼睛，但再次见面他们却又言行不一的避开我的眼睛，或许因为与我相比，他们的情绪总是表露的直白与赤裸。
即使是这样的我，在生活中也有解不开的谜题，比如为什么我的研究所只有相处得生疏的同僚却没有长期教导的学生；为什么我总是看着手机屏保发呆，明明是熟悉的系统自带壁纸，却总让我感到陌生；又或是为什么我会与相隔两公里外MG警察局专案组的人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为什么我的朋友们宁愿挤着时间赶来学校找我咨询，也不愿让我亲自去警局给他们提供帮助，为什么我最好的朋友们也从来不肯直视着我的眼睛。
是的，每周我都会收到他们的邀请，有时是郎队医或是王副队发来的一封邮件，有时是郭队或是蒲熠星发来的短信，有时是唐研究员、石凯或是邵联络员发来的平均时长为40s的微信语音，打心底里我对他们似乎有更加亲密的称呼，但是手机通讯录里的备注让我坚定自己是那么一个情感自持而不外露的人。邀请的地点也总是不同，有时邀请的地点是大学城旁的烧烤摊，皮夹克混着白衬衫和牛仔外套，烟味混着焦炭味儿，回来总得把外套送去干洗才能洗去上面残留着的余味与油渍；有时又是密室逃脱会馆，没有任务在身的他们似乎年轻了不少，但蒲熠星的搜查能力、郭文韬一拳500的拳击机记录和唐九洲的图形解答能力却又时刻让我想起他们专案组警员的身份，密室逃脱的邀请总是让我非常愉悦，并肩作战的感觉似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闪回。虽然邀请的时间总是不太确定，毕竟职业特殊，案子总来的很突然，但是这群朋友即使是顶着近两天没有好好休息造成的黑眼圈和青胡印也会坚持着一周一次的聚会频率，但这周似乎成了一个例外。
今天是周日，我已然结束了当天实验数据的整合分析，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抬眼看向时钟，已经是晚上五点一刻。打开抽屉，拿出静音的手机，翻了翻邮箱、短信和微信，没有看见熟悉的对话栏弹出的信息，突然袭来的空虚感恍惚之间让我有些诧异。
“一直是他们请我，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吧，顺便去他们的警局看看好了，说不定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就如藤蔓般疯长，牵引着我的神经，于是，在往日所少有的冲动促使下，我开车驶向MG警察局。
越临近警局，越有一种复杂的熟悉感，我此时已无法分清我来这里的冲动究竟是那个现在看来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我内心那个黑洞的驱使。“我缺失的一部分一定与警局有关”，每次从那个梦境惊醒，我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这样一句话。究竟是什么呢，那样东西冥冥之中像是一根细线，羁绊着我也牵引着我。
在停车场停下了车，今天警局的人似乎比往常要更多，我还未迈进大厅，已经能够听见里面传来的女人的抽泣，孩子的大哭和男人争吵不休的声音，空气中的躁动因子与混乱的荷尔蒙达成了共振，一切都仿佛失了控。我摇了摇脑袋走向大厅的前台，企图让自己回到冷静的状态，还未等我开口，前台年轻的小女警却是亮了亮眼睛。
“周顾问，您也来了呀，好久没见到您了。快进去吧，今天接到一个大案子，现在还没什么头绪呢!”
“等等，你……认识我？”她的话让我本就有些紊乱的大脑更加迷茫。
“周顾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贵人多忘事了。我是嘟嘟呀，我们去年11月的G村的案子合作过呢。”
“11月……G村？”
“是啊，那时候您走了现场，很快给出了嫌疑人的profile，因为我与一系列受害者有着高度相似的特征，所以我第一次到一线工作就是那次引诱侦查，最后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是小齐哥还是把我安全带了出来。说来，那次结案后您得了表彰，小齐哥也升了副队，只是可惜齐副队不在了……”
“嗐，先不说了，今天受害者家属都来了，我这边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郭队他们刚走完现场回来，就在走廊最尽头的大会议室呢。”
女孩儿的音调不算尖锐，语速也不算快，放在平时称得上令人欢喜的语调，只是她话语间透露出的信息却仿佛一千根、一万根最尖锐的针直直的逼向我的记忆深处，让我只想要逃避。
“犯罪侧写……引诱侦查……齐副队”
“小齐哥……是谁”
我抓起柜台上暂放的车钥匙与外套，记忆中从没来过警局的我却像是有肌肉记忆一般径直向右侧走廊走去。走廊的左侧是破获重大案件后获得的各项表彰，而右侧一张张黑白色的相片格外引人注目，打头的一张是一位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二十五年前KM7活动中为了拦截毒贩而中枪牺牲；随后是一位深入卧底数年，最后因传递重要情报而牺牲的联络员……一张张黑白照片与正对着的金色奖章与红色锦旗相映照，令人唏嘘。我看着这一张张照片，向着会议室走去，停在了会议室旁最新的一张照片前。
“齐岱泽，代号思钧，专案组前副队长。”
“20XX年8月参与MG市812重大连续杀人案调查，请命执行引诱侦查，最后为阻拦疑犯携带炸药潜逃，于本市郊区废弃水泥厂引爆其炸药，与疑犯同归于尽而牺牲。”
照片里的男人即使绷着表情也透露出十足的少年气，金色的镜框和白净温和的面容让他更像是一位文员而非那个文字里形容的只身与疑犯搏斗的警员。黑与白的对照于我而言变得格外刺眼，这个男人，我好像认识，不，我应该认识他……他，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他，他就是我记忆中最关键的那块拼图……
“哥，你怎么来这里了？”耳边传来了唐九洲的声音。果然还是个孩子，颤抖的话音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焦急和心虚，他拽着我的手臂想把我从那张照片前带走，“哥，你还没吃晚饭吧，可赶巧了，你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外卖吧……”
唐九洲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我的眼里脑里都只有这个年轻的男人，我内心的空虚因为这张照片而被填满，却又在下一秒被一种巨大的悲痛撕扯的粉碎。我甩开唐九洲的手，像发了疯似的冲出警局，全然不顾周围的人如何挽留我。我坐上车，发现自己的手竟是颤抖的无法把车启动。我深吸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就像是执行了一遍我曾无数次重复过的动作，驶向了那个印在我血液里的目的地。
车子停在了城东陵园，我的心疼得厉害，但我知道我的宿命就在这里。走在陵园的小道上，穿过一行又一列的墓碑，我的记忆深处被撕开了一条裂缝，无数的片段争先恐后的涌出，在我的脑海里回闪。
“周大顾问好，我是齐思钧，你可以叫我小齐。”
“老齐，你是唯一一个每次与我交谈都直视着我的眼睛的人。”
“峻纬这样站着好像在拍画报似的。”
“老齐，是你把我手机壁纸换了的吧。”
“系统自带的壁纸多丑啊，这是我们上次合宿的合影，大家都换了，整整齐齐一家人嘛。”
“老齐，谢谢你每次愿意相信我，愿意拥抱我，愿意肯定我，我想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峻纬，你醉了。”
“不，我很清醒。”
“你是学心理的，你不会不知道吊桥效应吧，或许你所认为的喜欢我，只是一种美好的错觉。”
……
“嫌疑人应该是20岁出头，身高175～180cm，应该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性格外向，很容易用语言去干预被害者心理，有很强大的自负心理。他选择的目标都是内向，有书生气，不善社交，初入社会的年轻男子。他的作案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让我去吧，我有把握去引诱出疑犯。”
“不行，老齐你不能去，他有很强的反社会心理，他很危险。”
“峻纬，这么失态可不像你。我有很多这方面的经验，而且论资历，论综合能力都应该是我去。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去向局长请示的。”
“……好吧，安全第一，即使没有一次就抓住他也没关系，你自己安全最重要。”
“你放心吧。”
……
“老齐呢，还能联系的上他吗？快叫他回来，他不能去。”
“疑犯的身份出来了，他和老齐是同一个高中的同班同学，他有霸凌同学的案底。”
“老齐之前说过他曾被霸凌，如果对象真的是疑犯，老齐处境很危险。”
……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你们不要安慰我了，我连我最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我……”
“老齐，我想你了。”
……
肩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我的眼睛被泪水填满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我们知道你会在这儿。”
都怪唐九洲那个小孩儿，怎么又把这么一大群有正事要办的人拉出来了。
“当时小齐牺牲后，你一直处在一种极度自责的状态，我们很担心你的状态，也知道医者不自医，所以就拜托了省局的心理医生对你进行心理干预。”
“结果，你选择了忘记小齐，我们能够理解，也觉得这也许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我们换了你的手机壁纸，帮你在MG大学申请了教授职位，希望你不要再回到那个痛苦的状态。”
“我们已经失去了小齐，不想再失去一个你。”
我不知道遗忘和铭记哪种方式更令人痛苦，我只知道我没有抓住两个亿万分之一概率相碰撞的机会；我只知道我自认为看懂了所有人，却到头来望着他的眼睛被他欺骗；我只知道我钻了牛角尖，想努力去分辨我对他的悸动是出于爱情还是客观因素的堆砌，却忘了荷尔蒙理应让人坦诚，而不是我制造一些粗制滥造的理由的借口；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我只能在午夜梦回时与你重逢。
今后我打算记着你，不再逃避，希望每次回忆起你所带来的痛苦能把你最美好的模样刻在我的心尖。
舌尖突然有些苦，脸颊突然有些潮湿，抬头看，天空不再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