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宇/大岛格格】Fly To The Flame
*配合BGM食用：Fly To The Flame
*全文6k+
二院十楼，肿瘤内科住院部，是刘宇除了舞蹈学院以外最常来的地方。
刘宇是一名舞蹈老师，也是一名音乐治疗师，他的工作，是为临终的人唱最后一首歌。
走廊还是令人熟悉的安静，安静到有些压抑，只有护士台偶然响起的座机电话铃声，让这个白茫茫的空间染上了一丝烟火气。
刘宇的手轻轻搭在金属制的把手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自己最温柔亲切的微笑，缓缓打开了1006病房的门。病房内的冷气扑面而来，裹挟着一丝苦味。早上七点，病房的窗帘还未拉开，窗帘缝间挤进的日光描绘出空气中浮尘的轮廓，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挽了挽袖口，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名牌，用目光搜索着这一次的客人的床位。
“黄其淋……黄其淋，奇怪，怎么没有这个名牌？”他环顾了一周，十人间的病房空了一个床位，他四周逡巡却没有找到那个叫黄其淋的男孩。
“小杨姐，1006病房有没有一个叫黄其淋的患者？我这次来找他的，可里面没有他的名牌啊？”
“哦，你说那孩子啊。正值青春期呗，倔得慌，住进院来第一天就拿黑色油性笔把自己名字抹了，改了叫，对，叫林墨。后来每次换新的名牌儿他又涂涂改改，所以咱就干脆给他改了名牌。”
“这孩子，恶性肝癌，家里人外出打工挣钱，也不在身边照顾着他，他也怕是……这里有点问题，这么偷偷遛出病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诶，我这儿还要登记个表格，你帮我个忙，去一楼看看，他多半在钢琴旁边，麻烦你把他给我拎回来啊。”
刘宇听完这话倒是有些忍不住偷笑，之前经手的病人十有八九都整天躺在病床上怨天尤人，这么四处乱跑的还是第一个。
刘宇搭着直梯被人流裹挟着到了住院大厅，大厅的东南角，摆着一架社会机构捐赠的钢琴，往常少有人使用，这会子倒是传来熟悉的旋律。琴前坐着一个男孩儿，头上戴着老画家式的贝雷帽，脖子上挂着一串褪色斑驳的塑料挂链，条纹的住院服外套着军绿色的马甲，袖口漏出纤细的手腕，延展出修长的手指。整个人看着瘦极了，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随着他，又随着音乐晃动，倒像是春天随风摆动的刚冒头的绿芽儿。
“你喜欢《爱乐之城》？”刘宇背对着他在钢琴长椅上坐下。
“我什么都喜欢。你小爷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阳春白雪，也能下里巴人。我不仅喜欢《绿皮书》，我还喜欢《还珠格格》呢！”那男孩没有停下弹奏钢琴的手，只是流里流气的回答了一声。
“行了，小艺术家今天放风也放过了，行为艺术咱们也做过了，跟我回病房吧，黄其淋同学。”刘宇慢慢起身，用手抚了抚裤筒上的褶皱，伸出手摁住了黑白琴键上翻飞的双手，不和谐的琴音沉入了大厅喧杂的人声之中。
“黄其淋是谁，你找错人了，我叫林墨。”他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他企图将自己的手从刘宇的手中挣开，却未曾想这个看着小小巧巧的男孩子，力气倒是大的很。
“你是谁啊，你有什么企图……诶诶，你说话就好好说话，我第一次碰到你这么没礼貌的人，我同意跟你走了吗……你放手，你个小矮子，力气倒是很大吗……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保安大叔，秦哥秦哥，救救我，这里有人要害我%……￥#”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话。秦哥，抱歉啊，人我带走了。”刘宇有些无奈，眼前的男孩除了身材瘦削了些，力气小了些，这精神气儿倒是任谁也看不出来是个癌症患者。
“你妈妈委托我来的，她没和你说过吗，我就是那个音乐治疗师。”刘宇拉着林墨在楼梯旁的一角站定。
“哦，你就是我妈给我找的音乐治疗师？”林墨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盯着腕部被蹭红的皮肤，赌气地说道，“音乐治疗师是不是就是唱歌的，喂，那你唱首歌来我听听呗。”
“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一次只给一个病人唱一首歌，你这不还活蹦乱跳的嘛，我不唱。”刘宇冷冷的回了一句，下一秒又拉过林墨的手，“走吧，小杨姐说你得回去吃药了，乖啊，小朋友。”
“你才是小朋友呢，人还没我高，怎么说起话来老气叨叨的。”林墨这次倒是没有挣开，只是感受着双手相触的肌肤质感和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他手上的薄茧轻触着林墨的掌纹，像是一根降落心房的羽毛。
“你不叫喂，你叫什么？”
“刘宇，宇宙的宇。”
“你不给我唱歌，那你收钱办什么事？消费者协会警告哦！”
“你别无理取闹。你就把我当半个陪护吧，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开开心心地治病，怎么样！”
林墨被牵着进了电梯，他怔怔地盯着刘宇蓬松的发旋，又瞥见一抹红染上了刘宇薄薄的耳廓，他忽的低下了头，凑近了刘宇的耳朵，调皮地吹了口气，说道：“行，我要你…我要你帮我完成十个心愿，这样我就认可你的工作，怎么样？”
刘宇没有回答，只是耳朵红的厉害，衬的耳垂上的痣更加的显眼，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似是有些惩罚性的戳了戳林墨的手心，“行，顾客就是上帝。你有什么愿望，说来我听听。”
“叮，十楼到了。”电梯的提示音不恰时的响起，消毒水的气味争先恐后从门缝涌进电梯，林墨将手换了个方位，一转攻势地拉起刘宇的手就往电梯外跑，全然不顾护士姐姐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喊声，一路直奔1006号病房。林墨带着刘宇走向最靠近窗户的一张病床，弯下腰，变魔术似的从床底下掏出了一封信。“喏，给你，这是我精心撰写的遗愿清单……等等，你先别打开看，等你回到家了再打开。”
“你不会写的什么让我给你摘星星摘月亮吧，不要为难我这样一个普通老百姓啊，你有消费者协会保护，我也可以找我的公司保护我呢。”
“不会的不会的，哦，善良的神仙刘宇啊，能不能帮帮我这样一位可怜的墨德瑞拉实现一点点小小的愿望呢？”
“哼，你可真逗。行，你好好听小杨姐的话，好好吃药，好好打针，我会想办法帮你实现的，她要是向我告状，咱俩这口头协议直接告吹啊。”
“诶……行吧，不就是吃药打针么，两年我都撑过来了。你今天先回去吧，记得明天，明天来找我哦，从第一个愿望开始！！”
第一个愿望：去外城区的九山面店吃冰淇淋
“偷偷下来，10min，别让巡查的护士姐姐抓到了啊，我在住院部门口等你。”
手机上的信息提示亮了亮，林墨扯了扯脸上的口罩，随手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墨镜上呵出的雾气，捂着小挎包偷偷摸摸的摸着护士台走向电梯，一边用单手回着微信，“来了来了，大帅哥在路上了。”
“哇，你这什么造型。这天气你不请我坐车也就算了，咱坐地铁也成，你让我坐？小？龟？”林墨一出院门，先和扑面而来的热气抱了个满怀，抬眼便看见坐着小龟，戴着圆咚咚的头盔的刘宇。10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微热，刘宇带着头盔，一边擦着从鬓角滑落的汗水，一边扯下挂在柄手上的另一个头盔，轻轻扔向林墨，“快上车，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林墨被头盔撞了一个踉跄，苦笑着取下自己精心准备的贝雷帽和墨镜，戴上了头盔，气呼呼的坐在了小龟的后座，“解释一下吧，你的顾客上帝有点不高兴了。”
“我本来想打车的，但是到外城区车费有点太贵了，而且好几个司机都不接这单，我该怎么办。地铁，你倒想得美，医院周围的地铁我怕你这身子骨挤坏咯。这小龟，我央了室友好久才借来的呢，你还嫌弃我。哎，你坐稳了没，不如抱着我的腰？”
“……不要，两个大男人的，抱什么抱。”林墨双手撑在小龟后座旁，袖管被风吹动，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臂。突然前方一个减速带，车后座颠了颠，林墨的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往后倒去，他慌乱中双手向前环抱住了刘宇的腰，“啊，这，这不是我要抱你，是你，你，你车技不行。”只听闻前面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林墨急着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出，却又被刘宇的左手按回，“行了，别闹，坐好。”
小龟的速度并不快，但拂面而来的风带还是了些清凉，仔细闻闻还能闻见秋桂的淡香。这个小龟并不大，林墨几乎整个上身都与刘宇的背部紧贴，林墨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平时自己最喜欢拒别人千里之外，不喜欢看护阿姨给他擦身体，抗拒护士姐姐碰他，但是此时的他却意外很喜欢这样紧贴的感觉。刘宇的骨架不大，轻薄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背部，随着他的动作显露着蝴蝶骨的姣好形状，林墨用眼睛描摹着刘宇被自己的双手圈出的腰线，背部的脊骨线条，后颈被汗濡湿的碎发，他很想抽出双手，拿出自己的相机拍下来收藏纪念，但是却又舍不得这样温暖的拥抱。
过了很久，身边的风景从高楼大厦逐渐变成树林平房，小龟跟着导航缓慢地前行，停在一家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面店前。
“阿姨，是我其淋呀，好久没来啦。我要两碗排骨鸡蛋面，再来两个双球冰淇淋，谢谢阿姨。”
林墨一进店，就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扯了几张纸巾随手擦了擦身边的椅子，又示意刘宇坐下。
“这是我小时候最常来的店，爸爸妈妈出去打工，会给我留下饭钱，他们和这里的阿姨打过招呼，所以我的一日三餐大多是在这里解决的。”
“看那里，那里原来有一大片平房，我们家原来就在那里，后来当危房都拆啦，我们也就搬走了。”
“这个小店的排骨鸡蛋面是招牌产品呢，双球冰淇淋好吃，分量又很足，只是阿姨不会搞外卖的那一套，这里又太偏僻了，所以我点外卖也点不到这家店。”
“刘宇，今天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作为感谢，我把我的冰淇淋分给你……才不是因为我不能吃呢。”
第二个愿望：去网吧打游戏
“怎么样，小爷我今天穿的是不是很帅气。这件衣服是我从1005病房4床的小哥那里巴拉来的，是不是很成熟，很man。”
“是是是。你写的都是什么愿望，阿拉丁神灯给你三个许愿的机会，你也这么浪费么？”
“这哪里是浪费！我从来没去过网吧诶，我也没打过这样的游戏，我想试试怎么了。倒是你，今天穿的跟个开锁师傅似的，身上挂这么多串钥匙，奇奇怪怪，略略略！”
“哼，不跟你计较，进吧。”
……
“刘宇，你还是不是新时代年轻人，怎么游戏打得比我还要菜啊！”
“你省省吧，咱俩半斤八两。有本事和我solo一局！”
“来就来，我赢了你跟我姓，你赢了我跟你姓，敢不敢赌。”
“行。”
……
“行了，刘墨，咱们该回去了啊。”
“别扒拉我。”
第三个愿望：录制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洛尔，这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不好意思今天来打扰你了啊。我传你的demo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的朋友，还是，啊，挺有自己的想法的，哈哈。”
刘宇按下身前的按键，示意林墨可以开始录音。循环立体音响传来奇奇怪怪的鼓点，刘宇听着耳边传来的旋律，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
♪我们是蝙蝠，我们是蝙蝠。
夜晚工作，夜晚工作♪
“呵呵，是，挺有想法的。洛尔，我去上个洗手间，你辛苦了。”
……
“洛尔哥，小宇呢？什么，他提前跑了？太坏了这人。那成品就麻烦洛尔哥传给小宇啦，今天辛苦你了。”
第四个愿望：去游乐园
“你跟我说这是游乐园？”林墨看着眼前的小区公园，脸上的期待与激动瞬间消失殆尽。他扯着刘宇的袖子，展开了撒娇攻势，“刘宇，宇哥，刘宇哥哥，小宇，说好的大~游乐园，有摩天轮，有过山车，有激流勇进的那种呢~”
“你想得美，前天痛到直不起身体的人是谁？你身份证都被小杨姐扣下了，我是不可能再带你去冒险了。”刘宇无奈的拍下了林墨的手，又伸出双手捧着林墨的脸，向左转了转，又向右转了转，“这里有旋转木马诶，还有碰碰车，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小区游乐园了，墨墨。”
“好吧=-=，帮我拍照。”林墨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小心翼翼的交到了刘宇的手中，然后转身一股脑扎进了一群排着队的小朋友当中。
刘宇看着林墨很快就和身边的小朋友们打成了一片，Z市的冬天很冷，昨夜下的雪还未融化完全，身边的孩子们穿的圆滚滚的，像一颗颗彩虹糖，林墨穿着刘宇舞蹈学院的黑色长筒羽绒服，像颗小白杨似的挺拔，却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第一次见面时还能摸得到的脸颊肉现在已无踪迹，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瘦削而又单薄。
“刘宇，拍我，快拍我。”林墨坐上了一个粉红色的小马，大呼小叫的样子倒是比身边的小朋友还要激动。
刘宇身前的小朋友们聚在一起，捂着嘴偷笑，刘宇看着林墨脸上的笑容，心里却蓦然升起几分悲伤。
“墨墨，看镜头……注意表情管理啦。”
第五个愿望：尝试一种黑暗料理--西瓜蘸辣椒粉，最终辣椒粉被没收，西瓜被分给了隔壁床的家属，刘宇和林墨一人写了八百字的保证书。
第六个愿望：参加一场演唱会--刘宇带着林墨参加了舞蹈学院的新年晚会，林墨抽到了一台新款的手机。
第七个愿望：去本市最高的山上采风--刘宇用小龟载着林墨到了山脚下的歇脚亭，两个人被夹杂着雪雹子的冷风吹了快两个小时，林墨憋出了一首50字的小诗。
第八个愿望：养一只宠物--刘宇带来了自己家里的柯基，林墨把牵引绳挂在了轮椅上，刘宇推着林墨绕着住院部遛狗遛了三圈，最后林墨单方面把柯基的名字从摩卡改成了拿铁。
第九个愿望：埋一个时间胶囊--林墨订购了市面上最大的时间胶囊，一股脑儿地把自己写过的所有小纸条塞了进去，本想着在医院花坛里埋下，却被保安大叔赶走，最终决定由刘宇带回家里埋在菜园儿里。
第十个愿望：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并告白
“这个愿望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墨墨。”刘宇坐在林墨的病床边，拿着圆珠笔用盖子的一端戳了戳躺在床上的人手背，留下一个个小印记。刘宇叹了口气，放下笔，伸出手给他揉了揉，苍白的皮肤上倒是多了些血气。
“你舒服点了吗，要不要我去找医生再来看看？”刘宇看着蜷成一团裹在被子里的林墨，伸出手摸了摸他紧皱的眉头。
刘宇站起身，打算去按护士铃，忽地一双手从被子里伸出，像将溺之人追寻着救生之光一般急迫，抓住了刘宇的手腕，但却因为没有力气，只能搭在刘宇的手臂上。
“别，不要。陪陪我吧，小宇。”
“好。”
“我有点冷。”
“要我去把窗户关上吗？”
“你可以抱抱我吗？”
“……好。”刘宇转身拉上了面向公共区域的帘子，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上了病床。林墨扯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用尽自己的力气把刘宇拽向他的身边，刘宇轻轻地把手环绕在林墨的肩膀，用额头触碰着林墨的额发。
“小宇，你说，会不会有个平行世界。”
“怎么了？”
“在平行世界里，我没有生病，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偶像明星。”
“那我一定去看你的演唱会。”
“像我这么有才华的人，说不定我会是一位诗人。”
“好啊，那我一定买你的诗集，给你宣传。”
“或者，我可能是一个导演，超级厉害的大导演，我拍的文艺片可以冲击奥斯卡的那种。”
“是的，我的墨墨最棒了。”
“可是，如果我没有生病，我就不能遇见你了。”
“那，我宁愿你没有生病。”
“可我很庆幸，在我短暂而又不幸的一生中遇见了你。”
刘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一颗颗泪水都太过沉重，冲破了睫毛的阻碍，滴在洁白的枕套上。林墨努力抬了抬头，用了些力气又把刘宇拉近了一些，用嘴唇吻了吻他泪痣上残留的泪痕。
“我发给你的歌学会了吗？”林墨轻轻地开了口，略有些艰难地转过了身。
“没有，我还没学会。”
“你骗我，我听到你哼这首歌的旋律了。”
“我，我没骗你。我不会唱。”
“我很难受，我想听你唱那首歌，答应我，好吗。”
“……好”
刘宇将自己的左手轻轻穿过林墨的颈弯，右手搭在他的腰上安抚地拍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开了口：
“赶快杀了我，用你擅长的方式，
吻在心上刻下一把痕，
我赴死的爱上了你，
你的腐朽已成奇迹，
我的绝对不过微风吹抚青草地，
我是一只不怕灰飞烟灭的果蝇，
面对你的坏不过刚好而已，
那对我来说便是美丽，
别人无法明白的东西，
我看得见 你的真心”
刘宇感觉到左手的手背上传来滴滴凉意，他只好用力地抱住怀里的人，仿佛要用骨肉触碰的痛感来确认对方的存在。
窗外的疾风骤雨，打落了枝头春末的花。
收到林墨离开的消息，是在四天后的凌晨五点。刘宇知道林墨的家人已经赶到医院处理后事，便自认怯懦的再也没有回医院看过。只是几天后收到了小杨姐送来的信，刘宇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这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物是人非。
“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呢。”
刘宇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两颗受了潮的红豆，和一张小卡片。
“见字如晤，你肯定在笑我的字写的丑，可是你知道的，我已经不太使得上劲儿了。
那天你抱着我给我唱歌，我哭了，但是我很开心。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场美梦，一场我不愿醒来的梦。梦里的我没有生病，在上大学，我和你在同一个男团出道了，我们一起练舞，一起唱歌，我学习了编曲，再也不是粗糙的‘夜晚工作’了，我们一起打游戏，奇怪，在梦里我还是赢不了你，我们还开了演唱会，全国巡演，世界巡演的那种。
真好，在梦里没有病痛，但还是有你。
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完成了第十个愿望，不信的话你可以拿出我的时间胶囊，里面装了我给你写的十封情书。哼哼，不要拜倒在本才子的石榴裙下哦，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你可以不用答应，但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在离开之前，我把我的全部都放在了这封信里。
我要送你三千万，千万要平安康健，千万要幸福顺遂，千万要把我忘记。
窗外的星空里，我不会是漫天星河中的一颗，因为我很心急，我想先去下辈子等你。
你不用着急，下辈子换我奔向你。”
